如果今年夏季你打算去丽江的话,需要早点准备了。在这个商业化早已成熟的地方,每年都会涌入加倍的游客。因为,来到这个地方,除了艳遇,你还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。

 

牟鑫不大出门。他一般呆在他那丽江古城北门向北、半山上的自建别墅里,自然有各路人马登门拜访。

 

在牟鑫别墅的二楼,甚至有一个专门带洗手间的饭厅,有两名服务生负责随时添茶加酒。

 

3月28日只是普通的一天,这天,留在牟鑫家里吃晚饭的客人就有8个。在饭桌上,长着魁梧身材的大松(本名孙涌涛)首先向牟鑫敬酒。这个皮肤黑且粗糙、带棒球帽、开辆红色Jeep的酒吧老板站起来,弓着腰,站起来低声对牟鑫说:“大哥,对不起,”因为没把酒吧和手鼓店的生意经营好,他的姿态歉恭拘谨,“希望大哥再给我机会”。随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
 

牟鑫一如既往回应,自己做事会先照顾兄弟,总之“先去搞嘛”,自己这里“要钱有钱,要店有店”。沈三(本名沈恒林)为牟鑫的这种风范折服,作为丽江三大户外旅游公司之一的老板,他觉得牟鑫是个再好不过的投资人—2007年他想做一家户外旅游公司,拿着项目计划书来找牟鑫投资时,牟鑫就态度爽快,手一挥,“先去搞嘛”。

 

在四川平乐古镇做地产开发、被介绍说“很有实力”的赵先生站起来,一次次躬身双手为牟鑫斟酒。他赞叹牟鑫对丽江旅游业的推动力,并袒露自己的苦恼,请教要怎么才能把平乐这样一个古镇的人气像丽江一样做起来。

 

酒桌上的赞美不绝。一名据说身家有七八亿的福建籍商人说自己远不算什么,牟鑫才是真正的大老板。说到此时,大家必然提到“艳遇”文化,似乎这是牟鑫对古镇做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,打造了一个“艳遇之都”。即使是在最上座,被牟鑫奉为他的“大哥”的一名丽江本地官员也对此点头称是。

 

 

“艳遇”的话题成功地让牟鑫精神一振。他开始回忆自己推动艳遇文化的创举。细节之中还有他的人生和酒吧生意—这源于他跟他的韩国太太的跨国恋,就连他的门店Logo也体现了这一点,是两人的头像合影,而牟鑫的酒吧里也挂满了由他创造的、鼓励追求异性的标语:“一切美女都是纸老虎、全世界的男人都是武松”、“人不泡我,我不泡人,人若泡我,我必泡人”、“艳遇不是什么洪水猛兽,它是溪流中的小拐弯,它是动物园偶尔逃跑的小麋鹿!”

 

喝红了脸的牟鑫随后开始大声说话,历数他在丽江招待过的一大批富豪,甚至还有一位福布斯中国首富,和他共饭过的美女明星如今已“名满中国”。最后,这位土着商人领袖谈到如今的丽江,说自己“已经看开”,只求一干兄弟生活富足。

 

现实中,牟鑫也许并没有那么看得开。

 

在这场饭局之前,当一群人在他有两三层挑高、落地玻璃幕墙的别墅中庭里,围坐在一个据说要八十多万块的纳西铜炉边时,那个福建籍商人请示牟鑫:一个看好的店铺被其他人捷足先登、付了订金了,该怎么办?

 

牟鑫有点怒意,瞬即决定:“加价!”

 

在牟鑫16年的丽江生活经验中,历史一次次证明了这个小镇蕴含着巨大的利益,而一切利益都跟古镇有限的资源—比如铺位—密切相关。

 

如今被称作酒吧一条街的新华街,是从丽江北门入口的大水车向南、到四方街附近的一条窄路,总长度不过三四百米,不到十分钟就能走完。

 

 

大约在2004年,这条路上兴起了酒吧对其他铺面的兼并。酒吧们最开始吃掉利润较低的小吃店、小商铺,再后来,大酒吧开始吃掉小酒吧。这背后的驱动力是人流和商业利益。虽然人们知道丽江是从1996年丽江地震开始,但牟鑫的酒吧生意真正变好是在2003年非典之后。据当地政府统计,2003年时,丽江接待的旅游人次为200多万,而到了2004年,一下子增加到360万,上涨约8成。

 

牟鑫们正是通过对铺面的争抢和控制才走到如今这一步。2007年时,经营酒吧演艺生意的王志荣曾经联手牟鑫,去“吃”过一家叫东巴宫的酒吧,那是酒吧街上最后一家好位置的店。当时,东巴宫已经跟另一家酒吧千里走单骑几近谈定,但乘着千里走单骑的老板去腾冲办事的间隙,牟鑫抢先跟东巴宫达成了交易,并立即签订了协议。